也谈电影《第二十条》

——欧阳水根

春节热播的电影《第二十条》，围绕“正当防卫”这一主题，用笑点和泪点交织，让观众走近不甚了解的检察官，走进检察官的家长里短，了解检察官的工作日常。每个人观影的角度不同，感受可能也不一样，有人对检察官韩明夫妇的搞笑对白大加赞赏，有人为哑女郝秀萍的悲剧人生热泪沾襟。作为基层检察长、一名在检察岗位战斗40年的老检察，我更看重的是电影中检察官韩明在王永强反杀案中，从不敢适用到依法唤醒《第二十条》所起的作用。“我们办的不是案子，而是别人的人生”，这是韩明在听证会上慷慨激昂的呼唤，也是我们全体检察官的心声。

电影《第二十条》，实际上讲了四个正当防卫的案子，王永强正当防卫案、张贵生见义勇为案、韩雨辰制止校园霸凌案、韩明制止校园猥亵案。电影通过四个案件展现了实践中对正当防卫条款适用的难点和痛点所在。

其一，难在办案人员能否扛住“谁死伤谁有理”的纠缠，顶住“谁闹谁有理”的压力，坚守初心，做出正确的决断。

其二，难在办案中如何找到证据、找出事实真相。王永强正当防卫案，如果找不到那把刀怎么办？韩雨辰制止校园霸凌案，如果找不到霸凌的证据怎么办？这就要求办案机关尽职尽责，尽最大努力去搜寻证据、还原真相。法律是对的，但适用法律必须凭事实和证据说话。

其三，难在现实案件纷繁复杂、千差万别。比如，如何判断是否非法侵害、是否防卫挑拨，如何界分防卫与互殴、防卫与滥用防卫权，如何认定防卫是否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都需要办案人员抽丝剥茧、精细精准，都需要参照权威性判例作为指导，如“两高”指导性案例、典型案例，人民法院案例库发布的案例，而不能援引过时的、不正确的判例做出错误的判断。

其四，难在人心不冷漠，全社会崇尚“法不能向不法让步”蔚然成风。只有真正让好人不再憋屈、不再流血又流泪，让做正确事得到褒奖而不是付出代价，每个公民才能做到“该出手时就出手”，不法侵害者才能时刻想到“第二十条”这把悬在头顶的剑。

正因为实践中的案件千差万别，所以正当防卫认定和适用决不是一件简而单之、大而化之的事。它需要我们检察官秉持公平公正之心，以极端负责的精神认真审查每一起案件，以“如我在诉”的工作作风作出符合天理、国法、人情的审查意见，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义！

电影有结尾，检察官追求公平正义的脚步永远没有终点。我们不可能指望一部电影能达到彻底唤醒“第二十条”作用。真正唤醒正当防卫条款，要靠我们一代代检察人不懈努力，要靠我们全社会共同努力！